RPS小号,偶尔诈尸

【达鑫/ABO】政治婚姻(八)

隔了这么久才更新,实在抱歉。

的确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令人不开心的事情了。所幸这些事情过后,还是想回来写达鑫的故事。

谢谢你们还在陪我。新的一年,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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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每一对情侣,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过夜后,第二天起来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之前你只见他英俊多金,或是美丽温柔,等睡了一觉起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很可能是他眼里的眼屎。

 

陈玺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他在一个丁程鑫反悔了嫌他丑了不跟他好了的噩梦中醒来,在天还没亮Omega还没醒的时候就做贼似的溜去了洗手间给自己洗了把脸,确认自己还是那个网络票选性幻想对象第一名的陈玺达后,又悄悄地回到了床上。

 

奇了怪了。他想。

 

书上说好的,发生标记后Omega会对Alpha产生浓重的依赖情绪,结果丁程鑫还不知道怎么样,自己倒是先对这人的依赖浓度爆表了。

 

他将丁程鑫紧紧抱在怀里,检查了一下他后颈上属于自己的标记,发现它新鲜而深刻,终于放下了心。

 

放下防备后的丁程鑫浑身软得要死,跟找不到骨头似的,跟当初见面时那个暴打自己的强悍Omega判若两人。陈玺达昨晚就发现了这一点,心里快活得要上天——还是软点好,软点抱起来手感好。说实在的,虽然他明白自己爱丁程鑫爱得要死,要是在床上那人也动不动也是那个硬邦邦的脾气,那还是有点遭罪的。

 

他抱着自己的Omega——他现在终于有资格说这人是自己的Omega了——乱七八糟地想了好些更加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在天亮之前想累了,重新进入了睡眠。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了,他低头往怀里一看,发现丁程鑫正睁着一双如水的眸子望着他,害得他心跳都漏了一拍。而丁程鑫似乎发现了这漏掉的一拍心跳,什么都没说就默默地将光滑的身子往他的胸口心脏位置贴了上去。

 

“醒了?”陈玺达在脑子里搜寻了半天,才找到了这么一句最合适的废话。

 

丁程鑫将脸埋在他胸前,应了一句:“嗯。”

 

陈玺达又在脑子里找了半天的词汇:“昨晚疼不疼?”

 

这次丁程鑫连应都懒得应了,只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陈玺达胡乱地继续说废话,恨不得立刻找十个内阁要员来讨论一下——标记未婚夫后第二天起来说什么才能合适且不尴尬地了解对方的感觉且让对方了解自己的感觉?

 

“我觉得我昨晚表现得还是很好的,标记也很顺利,没有碰到你的伤口真是好……”他自暴自弃地瞎找话说,说得丁程鑫终于受不了,开口喊他:“喂!”

 

他怀里的人抬起头来,眼睛亮得如一江春水,眼神却是极其委屈的模样:“喂,你!”

 

操,陈玺达你个傻逼。首相公子第一次对自己骂这么难听的粗话,也是第一次绝望地发现网络票选性幻想对象第一名——居然读不懂伴侣的主动。

 

发情期后遗症。陈玺达在心里默默想着,然后低下头衔住了丁程鑫的唇珠,那边的舌头很快卷了上来,嚣嚣张张就要来咬他。陈玺达慢慢撑起身子,一边跟他交换黏黏糊糊的深吻一边让手掌从胸口游走到腿间。

 

……如果不是那位好心肠的护士长来敲门的话。

 

“丁先生,换药时间到了。”她砰砰地拍了好几下门:“您醒了么?”

 

听到外人的声音,丁程鑫一下子就从发情期黏腻的后遗症中被吓醒了,卷了被子哑着嗓子回答:“我刚醒,您等我一下好么?”

 

护士长似乎是翻了翻记录本:“那我半小时后来。”

 

惊魂未定的丁程鑫回头看到那头一脸怨念的人,不知怎么就扑哧一声笑开了。

 

“你还笑,还笑。”受害者将始作俑者拉回自己怀里:“要不,半小时也……”

 

丁程鑫伸出手去刮他鼻子:“你说这话你信么?”

 

陈玺达叹了口气,恨恨地将人裹紧了:“等你出院了,就来我家住吧?我们再慢慢去看新房子。”

 

“嗯,好。”丁程鑫蹭了蹭他,又想到:“阿霖怎么办?”

 

陈玺达看了他一眼:“那我们挑一套跃层复式的,他不跟我们住一层就好了。”

 

丁程鑫忽而想起自己做过的梦:“什么都好,只要壁纸和地毯都是暖色就好。”

 

“行,都听你的。”陈玺达想了想又说:“等房子搞好了我们就结婚,这次的婚礼不要那么夸张了,我们就找个清静地方,做几桌你爱吃的,找几个亲人朋友来参加就好了。”

 

他说着,一边摸上了丁程鑫胸前挂着的吊坠,一个是他送的订婚戒指,另一个倒像是个相片挂坠什么的。

 

丁程鑫发现他正好奇着,便大大方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全家福:“是和爸爸妈妈还有阿霖的照片。”

 

“嗯。”陈玺达应了一声,俯下身吻了吻那张照片,又帮他合好了。

 

丁程鑫看着他笑:“我妈妈说,等我结婚了也有孩子了,才可以把这张照片换掉。”

 

陈玺达过了一会儿才搭话:“不换掉也好,以后就让你妈妈监督我,有没有好好对你。”

 

丁程鑫笑了笑,忽然又想起大事儿来:“快起来,一会儿护士长又要来了!”

 

 

于是护士长一进来就敏感地发现了空气中的变化:“临时标记了?挺好的。”

 

丁程鑫耳根都红了,倒是陈玺达一往无前:“姐姐,你看我们鑫鑫啥时候能出院啊?”

 

“最近要出院也不是不行。”护士长将他那一点小心思看得透透的:“就是最好能尽量避免体力活动拉伤伤口,经常回来复查就好了。另外就是,出院前要做个全身检查,做好记录。”

 

她说一句陈玺达就应一声“好”,听到最后一句忙应道:“行,没问题。我今天就带他做体检去。”于是他就被护士长用记录本狠狠地打了下脑袋:“着什么急!”

 

“没看他现在整个人还虚弱着么?给我多留几天观察!”

 

丁程鑫很想反驳自己跟虚弱这个词不搭边,奈何护士长阿姨气势逼人,于是他便默默缩回被窝里,让陈玺达一个人去承担护士长的怒火。

 

陈玺达好容易挨了揍,等护士长一走就抱怨:“你也不帮我说话。”

 

丁程鑫将手一摊:“是你作死要说出院的事情的,拉上我做什么。”

 

“我这不是为了你……”陈玺达说了一半,突然又停下来了:“住院不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了。”

 

“我今天跟陶桃约了个Brunch,跟你的事情有关。”

 

“什么事?”丁程鑫问。

 

陈玺达拉了拉他的手:“那天的刺杀,警方那边有消息了。”

 

 

陶桃最近不用回首相府,职业套装少穿了很多,今天穿着黑皮衣皮裤踩着细跟靴子出现在咖啡厅里的时候,马嘉祺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是哪部电影里的女特务。

 

“马嘉祺。”她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当做打招呼,拉开椅子就在他面前坐下了:“最近看来不忙?”

 

马嘉祺轻巧地将方糖加入咖啡中,抬眼说:“彼此彼此,你我的老板现在都在医院里,可不闲么?”

 

“呵,那可说不定。”陶桃取下墨镜:“我听说你已经帮丁程鑫开始接触电影剧本了。”

 

马嘉祺一丝表情变化也没有,连微笑时嘴角上扬的角度都不改:“不然呢?丁程鑫的议员之路被堵死了,我自然就回归老本行了。”

 

陶桃轻笑:“你倒是想得开,他未必都能这么快接受这个事实。”

 

马嘉祺放下咖啡杯,摇摇头:“我跟你们不一样。身为Beta的本能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干我该干的事情。”

 

“哦?Beta就不会可惜、愤怒么?”陶桃仔仔细细地观察他,伸出修饰完美的手指绕着圈圈指他:“之前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现在一夜崩塌,不觉得惋惜么?”

 

马嘉祺推开了她的手,笑了一声:“Beta不需要感情,只需要工作就好了。”

 

“那你没有感情么?”陶桃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玩味地看她。

 

“我不喜欢把话说太死,但是,的确……”马嘉祺慢慢说:“我过去就比较缺乏感情,以后也不需要。”

 

陶桃盯着他脸,觉得有趣。她那身处上流社会的成长环境里太多Alpha和Omega,社会主流的Beta反而少见。印象中的Beta数量众多又平凡,他们存在于社会每一个工种,作为中产阶级成为每一个城市的支撑方块。

 

没有发情期的困扰让他们安心工作,也安心缺乏感情么?陶桃看着那张永远温柔微笑的脸想。

 

马嘉祺没有对她显而易见的好奇做任何回应,只对着她身后挥了挥手。陶桃回头,就看到陈玺达和丁程鑫来了。

 

丁程鑫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让人怀疑他是从医院偷溜出来的。不过一坐下拿下围巾口罩时,陶桃就敏感地发现他已经被标记的事实。她看了陈玺达一眼,得到首相大公子一个大大的“我厉害吧?”的眼神。

 

哎,又一个Omega栽了。陶桃在心里默默叹息。然后便看到陈玺达拿了餐单给丁程鑫点了橙汁和牛奶,又将菜单上丁程鑫看得上眼的东西通通来了一份。丁程鑫小声抱怨他浪费,陈玺达就笑了笑说没事儿你不爱吃的给我。

 

哦,这个Alpha也栽了。

 

马嘉祺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便也没有做多二想:“之前警方几次问话,因为丁程鑫都还在昏迷,所以这边都是我去的。”他将一个档案袋递给丁程鑫:“这是对话记录,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到时候警方问话的时候可以纠正。”

 

“好。”丁程鑫接过看了两眼,忍不住问:“指使那个孩子的……是什么人?找到了么?”

 

“嗯。”陶桃接过话,将另一份资料放在陈玺达和丁程鑫面前:“新鲜出炉的结果。警方昨天刚抓到这个人,连夜问话。这人也配合,很快就招供了。”

 

陈玺达抢在丁程鑫面前翻开资料,发现上面是一张陌生而平凡无奇的脸,再看履历,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上班族,不禁惊讶问道:“你认识这个人么?”

 

丁程鑫努力想了许久也没法在脑海中提取出有关这个人的任何印象,摇头道:“不认识。”又诧异道:“他为什么要杀我?”

 

陶桃冷笑道:“他是那个孩子的远方亲戚,孤儿院那边原本正在联系他收养这个小孩。他态度也不怎么积极,只是偶尔过来看看这孩子。谁想到那天你去孤儿院,那孩子将你们发生的争执告诉了他,他竟然怂恿小孩去行使一次刺杀。”

 

“你说好笑不好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只是因为看了你的节目又看到你的演讲便下意识对你反感,一有机会便提供一把刀,让那个小孩去做这样的事情。”

 

丁程鑫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是Alpha吧?”

 

“的确是。”陶桃回答。还未等讨论继续讨论下去,那边的陈玺达已经合上了资料:“口供和物证完全对得上号。这个案件接下来就按公诉流程走吧。”他看了丁程鑫一眼:“尽量不要让鑫鑫出席作证什么的了。”

 

“这个自然,你可以放心。”陶桃叹了口气说:“首相本就是律师出身,你们家这方面的势力自然是没有担心的地方。现在唯一需要问问你们意见的,是怎么处置这个孩子?”

 

马嘉祺插话:“既然一切都按法律程序来,这个孩子自然也交给陪审团吧。”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个孩子虽然是直接伤害人,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孩子。丁程鑫这边不管是严惩不贷还是既往不咎都难免落人口舌,还不如将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陶桃摇头道:“这是李先生的意思,让我来问问你。”她转向丁程鑫:“一般来说,未成年人犯罪追究的是监护人的责任,必要时候要重新选择监护人。而这个孩子不一样,毕竟只是个孤儿……”

 

丁程鑫叹气:“能不能帮他找到一家善良的收养人?希望他好好改过吧。”

 

“这个就难了。”陶桃道:“孤儿院里一般的孩子找到收养家庭都难,要给他找就……”

 

“那我努力帮他……”

 

“不必了。”陈玺达开口打断了两人对话,一行人便又齐刷刷看向他:“怎么说?”

 

陈玺达沉着脸道:“收养机会多么难得,为什么非得给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那些乖乖不错坏事的孩子就活该没人要?”他想了想又说:“依我说,这事儿还是李先生的孤儿院负责,以后该管束管束,该教育教育,都是他们的活儿。什么找个好人家的事情,还是先留给那些个不会拿刀刺人的小孩吧。”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马嘉祺又说了一句。

 

丁程鑫还想辩驳什么,却被陈玺达拉住了不让说,又让他试试是华夫饼好吃还是巧克力松饼好吃。

 

然后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了。

 

 

等马嘉祺和陶桃一起走了,陈玺达终于找了个机会问丁程鑫:“你对那个指使的人,有什么想法么?你知道我家在这方面一直……”

 

丁程鑫摇头道:“没有。”

 

“不想他被重判?”陈玺达又问。他之前不想在马嘉祺面前讨论关于罪犯的事情,是清楚马嘉祺明哲保身进退自如的原则,一旦说了不管怎么样都会被驳回来,而他还私心是憋着一股火想替丁程鑫出气。

 

“重不重判都差不多。”丁程鑫用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松饼:“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怎么说?”

 

丁程鑫笑了笑道:“我有一种感觉——看我不顺眼的人还是很多的,这不是因为我怎么样,又或是那个人怎么样,而是在Alpha掌握政治经济的大环境下,任何一个企图打破这个规则的人都会遭遇反扑。所以就算不是这个人来捅我这一刀,也会是别人。”

 

“说白了,只要我还走在这条路上,就必然会被捅这一刀。”他说。

 

陈玺达深深地看着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将蜜汁浇在华夫饼上,引来丁程鑫一声惊呼太甜了。

 

 

指使那个孩子的是那个大人,指使那个大人的是什么?

 

是整个社会的规则与人心。

 

 

 

二十一

 

 

贺峻霖面前是医院病历系统,他已经写好了程序,只需一个执行命令就可以潜入,但他还是犹豫了。

 

那天看到陈玺达从院长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脸上表情不怎么好,见了他哥又什么都不说。贺峻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现在对陈玺达印象不错,也明白他哥喜欢他,便有些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是不是对的。

 

但理工生的本能还是让他输入了执行命令,从数据库里搜到到了丁程鑫的名字。

 

病历系统里记录了他从第一天送到医院进行抢救至今的观察数据和病情记录。

 

贺峻霖皱着眉一行行地看下来,终于在查到丁程鑫醒来那天,他做的身体检查记录。那次检查是他陪丁程鑫去的,检查结果也是他签名确认的。但在系统里的检查单却不是他签字的那份,而是另一份由陈玺达签名的结果。

 

贺峻霖迅速点开了一行行对照着看下来,终于看到了多出来的那行字,脑子一嗡整个心一下子坠入了悬崖——

 

生殖腔遭受高度伤害,经手术后不影响正常生活,但生育功能严重受损。

 

他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打印出了检查单就跑向了医院。

 

 

陈玺达在丁程鑫病房里,一边陪他一边工作。他上任的时间没几天了,最近陶桃一摞摞地将资料送过来,两人便有又忙着改第一次议会的发言稿和接下来的计划。

 

丁程鑫身体好得差不多之后其实病房都不怎么清静,不管是娱乐圈还是公益圈,来探望他的人都是一波接一波的。他好几次劝陈玺达寻个安静地方办公,都被拒绝了。

 

“等正式上任了,陪你的时间就更少了。”陈玺达每次都这么说,像个黏人的高中生。

 

“那可随你了。”丁程鑫随手捡起他的发言稿,发现讲的东西都比较务虚,从教育、医疗和财政税收谈了自己对大方向的看法而已。

 

陈玺达留意到他的行为:“毕竟是第一次议会,我也想看看其他人的想法,摸摸底再说。”

 

丁程鑫点头,又给圈了好几处:“这几个地方还缺数字吧?”

 

陈玺达瞧了一眼:“没错,数字已经有了,陶桃还在核实罢了。”

 

 

而贺峻霖就是在这个时候跑进来的,推开门的瞬间就吼了一句:“哥!”进来后才发现陈玺达也在,尴尬一下子就浮上了脸庞。

 

丁程鑫没发现这一点:“阿霖怎么来了?”他诧异地问:“你最近不是回实验室了么?”

 

贺峻霖低着头挪着步子走到了丁程鑫的病床边,手上的检查单像是有一吨重。

 

陈玺达发现他表情的不对,又移开眼睛去看他抓着的那张纸,瞬间就猜到了七七八八,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贺峻霖你要干嘛?”

 

贺峻霖没想到陈玺达先朝他发难,心里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怎么?那你想骗我哥一辈子不成?”

 

“贺峻霖!”

 

丁程鑫敛了笑意,看着两人问:“到底怎么了?”

 

那边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人一听丁程鑫的质问便又都说不出话了。僵持了一会儿,贺峻霖一咬牙就将检查单递给了他:“哥你看。”

 

丁程鑫一把将它抢过来,将那页纸从上看到下,越看越心惊,最后将纸张都捏得作响。他抬头问陈玺达:“你早就知道?”

 

陈玺达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得老实点头道:“是的。”他说罢,又连忙解释:“鑫鑫你听我说,这种事根本不要紧。不会影响我们……”

 

“不要紧为什么不告诉我?”丁程鑫死死盯着他,打断他的话。

 

“我……”陈玺达一时语塞,想不出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说实在的,他也知道一个Omega丧失生育能力是大事,不可能不要紧的。但这人是丁程鑫,他心里便又觉得不在乎,能不能生孩子都是小事。另一方面他又清楚,丁程鑫喜欢小孩,这件事对他而言肯定是打击,所以他便藏了一份私心,想拿着检查结果到处问问好的医生看有没有解决办法,如果有再跟丁程鑫说这事。

 

只是没想到没瞒过贺峻霖。

 

两兄弟一样的直性子,一知道便捅出来了,打了陈玺达一个措手不及。

 

陈玺达这边的脑子里一片翻江倒海,而在丁程鑫看来便是无力辩解,当下就重重地叹了一声气,将检查单扔了一边。

 

“鑫鑫……”陈玺达在他床前蹲下,又侧了脸去看贺峻霖:“你该做的也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给我俩一点自己的空间好么?”

 

贺峻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丁程鑫,见他哥没有说话便知道是默许,叹了一声气出去了。

 

此时病房里就真正剩下陈玺达与丁程鑫二人。陈玺达知道他还沉浸在打击中出不来,干脆也放弃了说话,凑上去将一个重重的吻落在他唇上。

 

丁程鑫闭着眼跟他吻了一会儿,又一把将陈玺达推开了:“够了。”他眼睛里腾起一层雾气:“我记得你说过,没有生育能力的Omega便没有存在价值。”

 

陈玺达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种显然是赌气的话,他和丁程鑫都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纠结大半年前一句玩笑话意义现在毫无意义:“鑫鑫你知道的,我对你不可能这么想……”

 

“可是别人会这么想。”丁程鑫静静地说:“你家是政治世家,根脉清晰厚重。我讨厌极了订婚宴时你家的那些亲戚。那时候我尚觉得自己问心无愧,那以后他们拿到我这些弱点,拿这些来说我,我又该拿什么回击?”

 

“陈玺达你比谁都清楚,我们活着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大堆社会关系的集合体。我不希望自己陷入这样一大段令人难受的关系中。”

 

陈玺达沉默了一会儿,这时候的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可以不在乎丁程鑫能不能生育,但他的环境不可以。他清楚丁程鑫说的是对的,他也从不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这种鬼话,只知道再深厚的感情在缺乏一个友好生长环境的时候都会被消磨至无有。他和丁程鑫骨子里都是勇往直前的人,实在不愿意将来被沉重的人际关系折磨。

 

丁程鑫失去生育能力这件事,产生影响的不是他俩之间的关系,而是他们各自背后的社会关系对此的强烈抗意。

 

而在他俩现在各自的地位上,这已经是给他俩的关系判了死刑。

 

“鑫鑫。”他拉了拉丁程鑫的手:“再想想好么?你现在不要着急下结论。首先,我觉得我们肯定能找到好医生解决这个问题。就算不行,也请你相信我我会解决我家那堆破事儿的……实在不行,我们俩就出国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丁程鑫知道他心里慌,多不切实际的话都说出来了,自己心里也是乱糟糟的难过,连自己到底是怎么想也说不出,只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好,我们冷静一下,再想想。”丁程鑫握住了他的手:“我们都静静,先分开一段时间。不管做出什么决定,尽量不要让这件事影响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好么?”

 

陈玺达苦笑:“怎么可能……”

 

“我爱你,你知道的对不对?”丁程鑫倾身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们会解决这问题的。”

 

“我也爱你。”陈玺达半蹲在他身前,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丁程鑫出院那天,刚好是陈玺达去议会上任的日子。毫无疑问是他故意的。

 

贺峻霖签完字,确定陈玺达的确不会来了,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丁程鑫听到了,问他:“怎么了?”

 

“哥,你真狠心。”贺峻霖同他一起往医院外走,一边将眉头皱成川字:“我现在都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做错了。”

 

丁程鑫停下了脚步,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我病房里那束花呢?”

 

贺峻霖应了一声,匆匆跑去拿。那不过是陈玺达每隔几天去花园偷摘的野花,他这段时间基本不来医院了,所以贺峻霖拿出来的只有花瓶里一捧干巴巴的花枝。

 

丁程鑫将它接过来,将那束干花小心捋了捋,和自己的行李一起放上了车。

 

 

而此时另一边的马嘉祺,接到一个他没有想到的电话。

 

 

 

二十二、

 

 

陈玺达从议会回来的时候,便又想起了丁程鑫。那人出院了的这段时间,只简单地回过他几条短信,左不过是“好”“知道”“谢谢”这类话。陈玺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想了老半天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想说的话很多,但一旦想两人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便又觉得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

 

他拿着那张检查单问了不少医生,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更糟的是,他四处兜转打听的时候,这个消息也就多多少少传了出去。以至于最近常有亲戚旧友话里藏话地跟他说,还是要为以后多打算、人总该有个完整的家庭之类的话。

 

陈玺达听得厌烦,只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至于他父亲那边——毫无疑问已经知道了,但至今也没对这事发表什么看法,也没对他说过什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知道你们只是契约婚姻,时间到了就散了,当然不着急。”陶桃在他旁边坐下,换了二郎腿晃悠悠地点了一根细长的烟:“说起来你们的合同也没两三个月了。我想着这样也好,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东西。现在你已经洗脱了花花公子的形象,正正经经地走上了正道——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甚至比我们一开始想的都还好。”

 

“丁程鑫经过这么一趟,身价也已经不是正常明星可以比拟的。”陶桃吐了一口云雾:“你们也都算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以后别相互束缚了。”

 

从任何角度来说,陶桃说的都是对的。陈玺达悲哀地想。

 

进入州议院后。他适应得很快。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一旦全心投入便学习得很快的人,另一方面是发现自己骨子里对政治里那一套还有着放不下的热情——这种感觉是天生的,是生长环境带给他的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想起自己一年前的想法——通过放弃自己抵抗进入政坛的命运,现在在想就觉得有些好笑了。这个社会和世界还有很多很糟的地方,怎么有人不想去按自己的意识改变这个现状呢?丁程鑫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样么想的。

 

准确点说,是丁程鑫教会他去这么想的。

 

他跟丁程鑫对世界的看法并不完全一致。在政治上,那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坚信只要努力一些就能为一切社会问题找到出路,而在爱情上他又是个绝对的悲观主义者,比追随爱情,他更愿意相信命里有缘无份。

 

而陈玺达恰恰与他相反,社会和世界的问题是个庞大的体系,本就解无可解,自然也没办法为所有繁杂的社会问题谋求到最佳解决方案。而爱情不一样,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自然是有努力就有结果。

 

他的思绪一下子从社会跳到了感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拨出了熟悉的那13个数字。陈玺达愣了一下,却还是举起手机放在耳边。

 

再怎么样,他们两个现在还是契约关系,他想找丁程鑫见一面吃一顿饭再聊点什么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嘟嘟嘟的连接音响了许久,最终以你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而告终。

 

陶桃看他发愣的样子,侧脸往他的手机一看,又嫌弃地移走了目光:“你找丁程鑫做什么?”

 

陈玺达没好气地应道:“我找我未婚夫,你也要管?”

 

陶桃冷笑:“全世界都知道他昨天就进组体验生活去了的。所以这两个多月你们不见面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等等。”陈玺达猛地抬起头来:“进什么组,体验什么生活,你怎么没告诉我?”

 

“老大,你稍微关注一下娱乐版都会知道的。”陶桃翻了个白眼道:“丁程鑫的大学恩师,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要拍一部自传电影,点名让丁程鑫来演他的少年时代。”

 

 

丁程鑫站在一条小河边,湍急流淌的河水让他看起来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他想了一会儿便放弃了,脱了鞋子,踩进了河水中。此时已经是开春时节,河水冰凉却不刺骨。他踩过,鹅卵石下的小角落会有极小极小的小虾小鱼游了出来。

 

“小丁!”他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便回过身去应了一声:“老师!”

 

那位老者微笑着走过来:“我小时候也喜欢在这里玩,夏天的时候还有小螃蟹可以抓。”

 

丁程鑫走回了河边坐下,将细瘦的脚腕泡在水里。

 

“伤大好了?”老者又问。

 

“早就好全啦老师。”丁程鑫冲着老者笑,比了一个大力水手的姿势:“你看我这身体,这一刀能算啥。”

 

老者点头:“我本来想着过一两月再让你进组,没想到马嘉祺却说你没问题。”

 

“我的确是没问题啊。”丁程鑫笑道:“老师你这部戏都筹备了两三年了,我也等了两三年才等到开拍的时候,哪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耽搁了呢。”

 

老者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丁,你什么时候和那位首相公子结婚?”

 

丁程鑫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河床上的鹅卵石,又抬头笑道:“老师,我跟他,不结婚。”

 

“过两三个月,等我拍完这里的戏份,我们就能正式对外宣布分手了。”

 

 

“他现在躲起来是什么意思?”陈玺达暴跳如雷:“现在断绝联系?等他回来了,一年的合同也到期了,那时时候就正式宣布分手了?”

 

陶桃挑了挑眉:“我以为你知道。”

 

她的确并无意隐瞒这一点,毕竟马嘉祺早就跟她说过了丁程鑫不会续约,来找她说这事儿的态度也不像是征求她意见的意思,反而更像是那对契约对象已经商量好了,不过是通过经纪人通知她罢了。

 

没想到陈玺达居然不知道,而这间接说明,陶桃她被马嘉祺的态度误导了。

 

“他什么时候说的这事儿? ”陈玺达砸了好几本书,气冲冲地问。

 

陶桃也腾起一肚子火:“出院那天就跟我说了。”

 

哦对,还是马嘉祺主动约她的。马嘉祺七拐八拐地说了一大通话,陶桃是人精,听了一圈透过三四的话听明白了——丁程鑫失去生育能力,两人商量好了以后大家相互不打扰,让陶桃做好舆情工作,等时间到了就宣布解除婚约分手。他甚至还暗示,陈玺达不太能接受这个决定,尽量不要刺激他,少提这事儿。

 

闹了半天,陈玺达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我跟他没分手!”他吼道:“我跟他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谈话时候,我们都觉得这事儿还有转机,大家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办法的。”

 

陶桃打了个响指:“OK,看来你被丁程鑫骗了,我被马嘉祺骗了。”

 

陈玺达冷静了一下,摇头道:“不可能。他不会骗人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改变了主意。”

 

丁程鑫那样热忱坦率的性子,就算真要分手也不可能就这样不辞而别,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导致他这样的。

 

陈玺达认真地想了想,抬头问:“如果我跟他分手,你说谁最高兴?”

 

陶桃冷笑:“你问我?你自己不清楚么?”

 

陈玺达在原地呆了几秒钟,然后猛的一把拽起桌上的车钥匙。陶桃知道他要去哪儿,但并不打算拦他。

 

去你丫的死Beta。她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件事情。

 

 

陈玺达回了那个家,那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首相住处。

 

经过层层安保,他一路开门关门,最后进了家里的书房,站在那位首相面前,强压着怒火:“解释一下。”

 

首相今天休息,穿着毛衣家居服在躺椅上看一本记者写的社会调查报告,看到许久不见的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解释什么?”他问。

 

“丁程鑫的事。”陈玺达几乎是咬牙切齿:“是不是你跟他联系过了?是不是你逼他离开的?”

 

首相揉了揉太阳穴,将书放在一旁:“没有。”他又说了一次:“你两个的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那怎么……”

 

“陈玺达。”首相站了起来:“我告诉过你很多次——遇到问题,先应该收集足够多的信息来判断事情的本质原因,而不是先臆想一个原因,然后再为这个原因寻找支撑理由。”

 

“换句话说,你对那位小丁先生了解多少?”首相盯着他高大的儿子:“你想不明白他离开你的原因,就应该从他身上去找,而不是来找我。”

 

陈玺达沉了沉气:“我想过了,最希望看到这件事发生的,恐怕只有您了。”他毫不客气地说:“我了解您的想法,因为他不能生育,所以不适合作为我们家庭的一员对不对?丁程鑫不可能抛下我,我了解他,我甚至知道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家事……”

 

他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合适,停了下来闭嘴不谈了。

 

没想到首相只是笑了笑:“他的家事?”他回到了巨大的办公桌前坐下:“你能了解多少呢?知道他母亲是什么情况下生下的他对么?”

 

陈玺达愣住:“你也……”又问:“你调查过他?”

 

首相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调查他便能知道。”

 

他说:“如果你愿意就这件事花上更多精力去调查了解的话,你会知道,当年那场强奸案官司的辩护律师,就是我。”

 

他慢慢说出那最后三个字,这使得陈玺达瞪大了双眼:“是你?”他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从出生来就与父亲敌对,以至于来没了解过父亲的过往。

 

“坐下。”首相命令他,然后开始讲一些往事。

 

 

说是往事,也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在的他们大概很难想象,在那个时候,强奸罪的界定都与现在大有不同。比如说,违背一个Omega的意愿与其强行发生关系,当然属于犯罪的范畴——但如果这个Omega正处于发情期,又该如何判断他的意愿呢?

 

出于信息素的作用,Omega会在不自知或自知、愿意或不愿意地种种情况下做出寻求Alpha的行为。因为这当中的界限除了Omega本人之外没有人可以佐证,所以一个Omega在发情期时期遭遇的性侵害行为一直都是作为一个模糊领域,而不作为强奸罪的范畴。

 

而丁程鑫的母亲,是第一位站出来承认——在自己主动寻求的前提下,被一个Alpha标记并怀孕——而整个过程完全违背她的个人意愿,所以她提出上诉,希望以强暴罪行将那个Alpha送入监狱。

 

这个案件曾经引发社会上不小的讨论。一部分人觉得既然是Omega的主动,就不能怪Alpha没控制住自己,而另一部人觉得这完全是趁人之危。

 

而首相不属于两者之间的任何一位,他那时候在律师届已经崭露头角,缺的就是一个有影响力的案件来为自己的从政之路增加砝码。

 

他去见了那位女士,提出做她的辩护律师。

 

 

之后的那段时期首相说得很少,只简单地提到:“她是个非常坚毅的人,为了自己想要的远方可以不断地努力。”

 

陈玺达猜测他们也并肩作战了一段了时间——就像他和丁程鑫竞选议员的时候那样。

 

总之最终这个案件以律师的大获全胜收场,甚至成为以后判罚的参考案例。收到判决结果的时候,丁程鑫已经出生了。

 

“以后你们怎么打算?”总是一本正经的律师第一次露出了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难得的笑了笑,逗了逗她怀里的孩子。

 

年轻的Omega女性没有遭遇伤害过后的悲伤,脸上都是对今后生活的期待:“我不知道。”她笑着说:“但我会跟这个孩子好好过下去的。”

 

他看着她,从她美丽的脸庞上看出到了一种果断的毅力。这是他身边出身名门的Omega小姐们都不具备的东西,于是他张了张口,那句“以后我来照顾你们吧”就差点脱口而出。

 

他当然没有说出口,此时的他已经定订好了一桩政治意味极重的婚姻,对象是父辈安排的Omega,很快就要结婚了。

 

于是他说:“以后保重。”便离开了。

 

 

陈玺达大概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的父母结婚一年后生了他,而母亲死于难产。从小他的父亲便忙于政务,父子关系天然欠缺。等他长大分化为Alpha后,大家又习惯于用Alpha父子之间自然难以相处解释他们之间的糟糕关系。

 

只是如果丁程鑫的母亲还在的话,她也许不会赞成这段话的。陈玺达刚出生的时候,她听说有过大帮助的律师先生遭遇此不幸,还常常上门看他,顺便帮忙照顾一下刚出生不久的陈玺达。那时候的律师先生,尽管已经开始准备竞选州议员的事宜,还是常常抽时间尽可能照顾刚出生的小儿子。

 

“爸爸……”陈玺达疑惑地问:“你是不是对鑫鑫的妈妈……”

 

首相抬头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说下去了。

 

不管首相先生在年轻时候有关怎么样的想法,一切都已经冲淡在了时间和人事变迁中了。陈玺达出生后他便竞选上了另一个州的州议员,举家搬离这个州去赴了任。而丁家妈妈又一直是个要强的人,在首相的位置越爬越高的时候也就慢慢断了联系,又重新跟一位Beta结了婚,生下来了第二个孩子。

 

从此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了。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陈玺达听了半天,不解地问。

 

首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丁程鑫那位被判入狱的父亲,应该到了刑满释放的时间了。而这个过程中,警方会联系直系亲属告知他们接他出来。”

 

也就是说,丁程鑫的那位生父,要重新回到他的生活中了。

 

 

陈玺达猛地站起身来,脑子里突然就明晰了一切的因果,他因为惊讶和懊恼的双重打击而说不出话,半晌才抛下一句:“我明白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了。

 

首相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丁程鑫时候的样子——他偶然看到电视上出现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偶像,长相笑容像极了记忆中的一个Omega,又刚好姓丁,便隐约猜到了一切。以至于后来陶桃提出以政治婚姻的方式为陈玺达重新洗清不良形象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孩子。

 

“丁程鑫怎么样?”他对内阁成员说:“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而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又浮现了一个遥远的画面:不过两三岁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走到摇篮前,戳了戳新生儿肉嘟嘟的脸蛋,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喊道:“弟弟。”

 

那是丁程鑫与陈玺达的第一次见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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